一年十三个月瓶颈期

南北|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结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经结婚

 *不懂装懂和歪打正着的笨蛋恋爱

 

 

 

蒲熠星说要结婚,好,那就结。郭文韬行李箱还放在脚边,衣服上还带有北半球某个国家落下的细雨。听完他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拿过签字笔就开始翻合同最后一页。这态度太消极,看起来像逆来顺受。蒲熠星欲言又止,还是说: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说完他心里顿了一顿,郭文韬手也顿了一顿,抬起头来很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愿意?

 

“就这个,啊,这个结婚,它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蒲熠星推了推眼镜,心里也很惶然,但还是继续解释,“结了婚之后我们要住在一起的,需要履行各种各样的义务,包括但不限于…”

 

郭文韬话没听完就唰唰签好了字,递给蒲熠星的时候又问他:“好的,所以你要不要喝奶茶?”

 

蒲熠星不知所以,但还是说好,眼见郭文韬很快地点开某黄色app下单,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他使用国内的外卖app却如此熟练,付完款后还记得接上蒲熠星没说完的话,语气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天真:“我知道啊。”

 

 

 

所以我的结婚对象认为婚姻就是两个人共同凑满外卖起送费,蒲熠星站在阳台上咬吸管,觉得月明星稀心情惨淡,终于忍不住忧愁地打电话,说怎么办,我感觉我要离婚。

 

周峻纬语气很敷衍:说的也是,那你就离。旁边传来很不厚道的一声笑,接着电话被接过来,齐思钧语气很玩味:“怎么了,得到了就不想要?”

 

不是!蒲熠星语气很痛苦,就郭文韬他这个人,他让我感觉,感觉我们俩结婚像合伙开公司,合同到期了就立刻分家走人那种。

 

齐思钧很配合地“哦”了一声,又拿蒲熠星曾经说的话堵他:“那你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爱他,也不是不可以嘛。”

 

蒲熠星没说话,这不是因为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而是他没带蓝牙耳机的另一只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了脚步声,踢踢踏踏,转头看见郭文韬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头发和眼神都带着湿气,像被拐骗的小动物。他问:“你还不睡吗?”

 

齐思钧已经善解人意(或者说不怀好意)地挂了电话,留蒲熠星在原地回答“哦”“准备去睡了”,同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要和郭文韬睡一张床。这个认知让他变得不自在、心虚,看郭文韬的目光很游移,好像在等他主动说分开睡的话。

 

但显然郭文韬并没有纠结,他很自然地跟着蒲熠星走回卧室,打开行李箱开始挂衣服。他东西很少,看起来不像要长久居住。蒲熠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装作镇定地提议:“明天再收拾吧,不早了。”

 

郭文韬很乖地说好,然后啪一声关了灯。在黑暗中蒲熠星感到床另一侧微微塌陷,郭文韬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稳定地散发属于他的温度,突然字正腔圆:“蒲熠星。”

 

“嗯?”

“晚安。”

 

于是蒲熠星同时被尴尬和心跳加速击中,忘记回复他。郭文韬微微动了动,好像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黑暗里没有人再说话。

 

 

 

在陷入睡眠的时间里,蒲熠星短暂地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梦见大学最后一个新年晚会,他缩在角落里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被齐思钧摇醒时整个人处于慵懒和不耐烦混合的恹恹之中,脑子都没转就拒绝了好友“上台露一手popping”的提议。然后他听见周峻纬打招呼:“文韬,你来啦?报告听完了吗?”

 

随即郭文韬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乎还带有外面的寒意,一下子把蒲熠星从朦胧里拽出来,虽然只有一个字:“嗯。”

 

齐思钧还在试图说服他,为此不惜做小伏低。蒲熠星突然说,那好吧,我上去随便跳一个。

 

于是起哄声以齐思钧为圆心散发,终至全场都拼命地鼓掌。他目不斜视地走到台上去,尽量不去注意郭文韬的反应,但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笑。

 

台上灯光打得很亮,加之蒲熠星没戴眼镜,其实并不很能看清郭文韬坐在哪里,但现在他是所有人目光焦点,郭文韬也在人群中。这种跳舞只想让某个特定的人看见的行为近似于动物求偶,让他后知后觉一种荒唐可笑。因为郭文韬大概不知道,现在站在舞台上的、时常和他一起自习上课的、偶尔和他争夺年级第一的男生,有时候想亲他,在很多人面前秀舞技也是想给他看见。

 

然后他醒来,心脏漂浮在失重环境里,在漫长的学生岁月里这种失重感时常降临,如同浮沉在席卷的海浪里,大都因为郭文韬,一个现在他偏头就能看见的人。

 

郭文韬睡相很好,只是昨晚没吹干头发就睡,此刻难免有些凌乱,但这凌乱使他更真实。他脸颊贴着柔软的枕头,散发一种健康而红润的气色。

 

是看得清的、摸得到的、用法律关系留在身边的。

 

蒲熠星闭上眼睛,听到心里的退潮声。才四点半,他想,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郭文韬并不是需要王子亲吻才能醒来的白雪公主,他在国外如何作息并不得知,但即日起就要做一名普通的社畜,朝九晚五地上班。并且考虑到早高峰地铁的拥挤,七点钟,最迟七点十五,即使被窝再怎么挽留,他也要奋力挣扎起身,投入生活的沸水之中。

 

蒲熠星仍在无知觉地沉睡,听到郭文韬的闹钟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未醒来。他眉形好看,英气又锋利,但皱起的样子很纠结,像在和谁较劲,郭文韬不禁多看了两眼。他想起从前上课的时候,蒲熠星也时常迟到,且不爱定闹钟,很怕委屈了自己的睡眠。郭文韬想,主播,这职业特点就是昼夜颠倒,此刻应该是蒲熠星的十二点深度睡眠,于是他轻手轻脚下床,还记得掩了门。

 

他站在镜子前边刷牙边仔细看自己,和三天前在独居公寓的镜子里看到的脸并无太大区别。然而生活已经天翻地覆,他回国,从单身变为已婚。这变化让他措手不及,幸而他勇敢也乐观,愿意走一步看一步。洗漱完后他再次在手机上确认地铁线路,拎上包就出了门。

 

这城市变化很多,大楼翻盖翻修,林立在钢筋水泥的树丛中,好在一些矮小店铺仍旧扎在不起眼的角落,安然地存在着。郭文韬循着记忆找到大学时的早餐铺子,坐下来点一碗豆花。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已经不认得他,但不妨碍她喜欢这样干净乖巧的后生,舀了满满一碗撒了虾米淋了酱油端上来,对他说:“小心烫。”

 

他接过来露出那种很乖的笑说谢谢您,没吃几口旁边的凳子就被一屁股坐下,未变声的男孩在嚷嚷,很着急的样子:“奶奶,打包一碗带走,我快迟到了!”

 

郭文韬头都没抬,只慢慢吃着,又想到了什么,抿起嘴笑。好像蒲熠星。

 

 

 

早高峰地铁确实人流汹涌,郭文韬初回国内一下子很难适应,被挤得连看手机的心思都没有,到了公司办了入职之后才有空摸手机,一亮屏幕就显示有未接,来自蒲熠星。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卫生间回拨过去,那头的语气带了一种乱糟糟的懊恼:“你怎么没喊我起来送你。”

 

郭文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蒲熠星也发觉这话说得不对,“…我是说,早高峰地铁这么难挤,开车的话会快一些。”

 

“好啊,”郭文韬说,“那不限号的时候,你送我吧,麻烦你了。”

 

他答应得这样快,蒲熠星措手不及,因此很没骨气地沉默了。郭文韬长久等不到回应,一看手表自己已经带薪摸鱼五分钟,对蒲熠星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拜拜。”

 

“...拜拜。”

 

到傍晚郭文韬下班时,蒲熠星已经停了车在路边等他,他进车系好安全带。蒲熠星点燃发动机缓慢地行驶在车流中,心中默念齐思钧教他的那句“从结婚开始谈恋爱”五十遍之后,终于在一个十秒的红灯里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个周末,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离家步行五分钟就有一个影院。”

 

郭文韬闻言没说话,低头拿出手机敲键盘,蒲熠星将此默认成一种拒绝,尴尬地想换个话题。郭文韬突然说,可以。

 

他收起手机,说本来周末公司要团建吃饭,我给推了。

 

蒲熠星很快偏头看了副驾一眼,还没碰到郭文韬的眼睛又收回去,语气结结巴巴:“啊,那你刚到公司,是应该多参加团建,要不我们换个时间。”郭文韬说不用。

 

绿灯亮了。

 

 

 

回到家时城市大钟刚刚敲过七下,今天是周五,按惯例蒲熠星应该早一个小时开播。从前他独居,时间自由且随意,但现在他已经被另一个人侵入生活,细枝末节都需要进行分享。

 

他对郭文韬道歉:“对不起,今晚我要用书房直播,你可能只能在卧室工作了。”

 

郭文韬说没事,然后回了卧室关门,那个背影被他解读出一点不愉快,因此整场直播都心不在焉,和刘小怂联机打游戏失误了好几次。老板们以为他被最近负面言论影响,心疼地直刷礼物。刘小怂眼尖又通人情,下播时发微信给他:怎么了?有心事?要不要出来喝酒?

 

他想了想,说也好。

 

他压低帽檐赶到烧烤摊,刘小怂和戴士已经喝过一轮,桌上银签摆得凌乱,啤酒瓶也空了好几个。看见他来就闹,说今时不同往日,男明星也耍大牌玩迟到这一套了。

 

蒲熠星在此间混迹许久,早就练就在阴阳怪气中不动如山,很冷静地说,去买糖了,然后把拎着的一盒巧克力扔在桌上,剩下两人不明所以,用眼神示意蒲熠星给个说法。

 

蒲熠星言简意赅:喜糖,我的。

 

我去,你隐婚了?刘小怂震惊地咬了一口烤鸡翅,被辣椒面呛得死去活来。蒲熠星被他逗笑,给他倒了杯大麦凉茶,认认真真解释:是我大学喜欢的人,前两天刚回国。不是隐婚,是想带到你们面前大大方方承认的那种。

 

戴士到底比刘小怂还多吃几年饭,短暂地震惊了一下,就觉得不对,问他:那今天怎么没一起带出来?

 

蒲熠星有些露怯,不自然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躲开戴士高深莫测的眼神,肢体动作近乎隐晦的求饶,戴士到底对自己一直看着的的徒弟心软,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喝到凌晨,戴士和刘小怂还嚷嚷着健康作息,相约五个小时后爬起来吃早饭,实际能不能安全到家都是个问题。蒲熠星没喝多少,进门时觉得自己尚算清醒,残存的几分酒意在看见未眠的郭文韬后也骤然散去了。

 

他试探着问:你还没睡?

 

郭文韬皱了皱眉头,蒲熠星猜想他是闻到了自己衣服上交错的烧烤味和烟味(此刻他真的很想把刘小怂的打火机全扔掉),联想到他今天占据了一晚上的书房,因此惴惴不安。郭文韬果然开口,语气不是很高兴:你出去吃夜宵,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打你电话也不接。

 

蒲熠星老实解释:手机没电关机了。他那双眼睛去瞄郭文韬,语气里有一种不自觉的可怜:你生气啦?

 

郭文韬被噎了一下,缩进被窝里不再说话。蒲熠星自觉身上味道难闻,拿上睡衣去冲了澡,直到躺下他才想起来,郭文韬没有和他说晚安。

 

 

 

蒲熠星辗转至后半夜才睡着,醒来后身边已经没有人影,他迷迷瞪瞪摸了下手机,郭文韬给他发微信说公司临时加班。

 

他道歉的话删删改改,最终还是说:晚上一起看电影的,别忘记了。郭文韬没回复。

 

公司来了一个大客户,团队连轴转了一整天总算初步达成合作,大家兴致都很高,原本几个不合群的也在别人的劝说下参加了聚餐,唯独郭文韬礼貌地拒绝了同事们当面的再次邀请,没注意到人群中有失落的眼神。蒲熠星今天限号,因此他打车回家,于电影开场前十分钟在电影院门口被蒲熠星捕获。他手上拿了大桶爆米花,黄澄澄地散着热气,很适合给郭文韬暖手。

 

电影是很普通的文艺片,剧情简单,因此郭文韬整场在吃爆米花,轻微的咀嚼声让蒲熠星感觉旁边坐了只仓鼠。他忍住没去拿,因为怕碰到郭文韬的手,面对他蒲熠星时常有这样的胆怯。在电影末尾出现预告片里吸人眼球的吻戏,男女主站在雪地里很安静地亲吻,坐在他们前排的情侣也侧过头靠近,蒲熠星一下无处安放自己的目光。

 

他不小心偏过头看了郭文韬一眼,正好和郭文韬目光撞上,撞得他神智不清,问:“我们要亲一下吗?”

 

这话太唐突,说出口的瞬间蒲熠星就感觉自己要完蛋,那些不可见光的、按捺许久的想法此刻要被郭文韬全都知晓。关于自己曾经如何无趣地喜欢过他。

 

但郭文韬说好,然后就靠过来。

 

他们之间隔着那个硕大的爆米花桶,温度透过卫衣传到蒲熠星的胸口,接着是郭文韬被爆米花桶捂暖的手,接着是郭文韬的嘴唇。郭文韬嘴唇很湿润,舌尖又软又热,恍惚蒲熠星以为他含住一块布丁。他手搭在蒲熠星肩膀上,整个人完全地向蒲熠星倾过来,直到这时眼睛也没闭上,仍旧看着蒲熠星,眼神很纯情,好像没被这个吻搅乱。

 

蒲熠星被搅乱了,此刻他终于搂住郭文韬的腰,加深这个吻。梦里都没有这么好,叫他明白情不自禁是这么一回事。

 

但蝴蝶很快飞走,郭文韬把头靠在他肩上,头发擦过蒲熠星耳侧。他良久没动,电影放到演职人员表,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蒲熠星不敢动,只是手又松开了,放在扶手上发汗,他小心翼翼地问:“韬韬,还好吗?”

 

耳边传来闷闷的一声“嗯”。然后郭文韬直起身,脸色很平静,好像刚才没发生什么出格的事。

 

他说,把片尾看完吧,这电影还不错。

 

 

 

回家的路上郭文韬突然说:“昨天我是有点生气。”

 

蒲熠星屏住呼吸没吭声,心中已经打算割让书房供郭文韬永久使用,然后听到他说:“我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你出去吃饭,应该和我说一声。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觉得伴侣之间,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告知比较好。”

 

蒲熠星愣愣地“哦”了一声,又说“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

 

郭文韬站定,认认真真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主播?”

 

“没多久吧,两三个月前。”蒲熠星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但老实回答,两三个月前他也曾老实拿一份薪水做一份事,朝九晚五地上班,后来在一次聚会上碰见刘小怂,被带进狼人杀的圈子,毫不犹豫就辞了职。

 

在辞职信里他写:我不愿意这一生爬过的高峰,只有早晚高峰。

 

“直播...就玩游戏吗?”郭文韬对这个职业很陌生,因此不免多问两句。很奇怪地,在很多人的质疑下蒲熠星仍能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在郭文韬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提问下却感到不自在。他们大学学同一专业,郭文韬现在工作专业对口,而蒲熠星明显是浪费了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点点头。

 

“下次,如果可以的话,带我一起吧。”郭文韬说,蒲熠星抬眼看他。

 

他说:“我也想要体验一下你的生活。”

 

 

 

蒲熠星觉得自己再纠结就要上知乎提出“一个人亲你时在想什么”这种无聊且无用的问题了。但没办法,他面对郭文韬时时常胆怯、容易冲动,又幻想未来。加上郭文韬那天和他说的话实在杀伤力太大,让他很难不多想。伴侣,这词的余震实在太大,到现在还能听见嗡鸣。

 

郭文韬和他依旧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蒲熠星在客厅买了桌子,把书房空出来,但郭文韬似乎更喜欢缩在床上看笔记本。他们也做过很多亲密的事。蒲熠星喊,韬韬。郭文韬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等蒲熠星嘴唇压下来。他依旧学不会闭眼睛,眼神清澈又平静,好像只是履行一些义务。亲吻过后他们会不带任何情欲地拥抱一会儿,郭文韬主动离开,蒲熠星也没有挽留过。

 

但不是没有改变的。至少蒲熠星偶尔也敢骚扰一下他,使得郭文韬带薪摸鱼。他从不说想念这样腻乎的话,只说,今天早点回家吧。郭文韬翻过一页手里的报表,听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猫主子又怎样在家里对他颐指气使,简直管不了。

 

韬韬。这称呼他已经叫得很熟练,你早点回来吧。

 

阿蒲,抱歉。他在电话里说。今晚单位要聚餐,我可能得迟一些回来。他想一想,又补充,不会超过十一点半的,但你不用等我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蒲熠星说那要不你结束了发个定位我去接你,刚好今天不太舒服,不直播了。

 

郭文韬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聚餐时大家都喝了些酒,嚷嚷着要去唱K,郭文韬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找个借口就准备偷溜,但有人执意送他。到门口他一眼看见蒲熠星的车,酝酿告别却被打断,因为对方突兀地抓住他的手,而他甚至连名字都不太记得住。

 

年轻女孩,面皮薄,但心动很汹涌,她中意郭文韬许久,只是郭文韬似乎比她还害羞,一直都没主动的意思。今晚她喝了些酒,在姐妹怂恿下送他到门口,一些话很冲动就说了出来:“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

 

但郭文韬很有礼貌地拒绝了,甚至连笑容都懒得敷衍,好像对接工作一样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蒲熠星在车上等得无聊,下车绕着会所兜圈,转过来就听见这一句。听见郭文韬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好像在拒绝他。

 

他站在郭文韬身后,看他如何不甚熟练但坚决地拒绝一个喜欢他的女孩。突然他忘记自己当初是用什么理由哄骗郭文韬和他结婚,“大家都到年龄了,不如凑合一下”,可郭文韬明明还被好多人喜欢,而蒲熠星在他的追求者里,既不是最主动的,也不是最会讨人欢心的。他笨拙、迟疑,甚至需要郭文韬向他迈步。

 

怎么就被圈在蒲熠星身边了呢。

 

蒲熠星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劣,他利用郭文韬的旧情难忘,利用他刚回国的不熟悉,利用他的单纯,完成自己的私心。大概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拥有很多时间,毕竟他们认识这么久,也不算讨厌。郭文韬和他结婚应该也没有想很多,适合而已。不是情投意合的适合,是郭文韬大概觉得他家阳台很大,适合放一个漂亮的猫爬架的那种适合。

 

他做事一直这样认真,大概记住他喝奶茶的喜好,报备回家的时间也都是因为觉得需要完成义务吧。是蒲熠星误会了,他总是想太多,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郭文韬在表达完自己的拒绝后就离开了,这态度很无情。蒲熠星早就坐在车上等待,他并没有对蒲熠星讲起,应该是觉得没必要去说。蒲熠星却主动对他提起了,用道歉开的头:“对不起啊,刚才听到你和那个女生讲话了。”

 

他心里很空荡,叮叮当当地听见回声,这回声提醒他好梦要醒过来。他继续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韬韬,要不我们分开吧,就,可能当时大家都没有考虑好,太冲动了哈哈。

 

郭文韬却很突兀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要离婚吗?

 

怎么回事。蒲熠星眼睛起雾,几乎看不清路,你问这样的问题,好像你不舍得,可我知道你只是真的疑惑,就好像你当时疑惑我们为什么要结婚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人。嗯,千万别是小齐吧,他和那个周峻纬老早就戴上戒指了。”


说完他心里又被刺痛一下,原来他们结婚这么久,连戒指都没有补,自由恋爱的时代,怎么还有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

 

“不离婚。”

 

郭文韬皱着眉头看他,像在看一个笨蛋。他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一针见血地解决问题。他们的问题不复杂,郭文韬又是优等生,很快得出最优解法。

 

他按住蒲熠星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语气清白又勇敢。

 

“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又怎么会和你结婚?”

 

 

 

Fin.

 

 

 

后记:


“蒲熠星,我补办的身份证已经邮递到家,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






2021-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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