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三个月瓶颈期

纬钧|见面不等三分钟




见面不等三分钟

/其实错过也没关系

但是能够一起 还是一起/

写给@江山拥雪 的校园纬钧,祝福大家的生活都是玫瑰色





洗澡的时候在哼不知名的歌,尽力克制避免音量过大而被公开处刑,但总归是心情很好。北京的六月夜已经闷而热,齐思钧从公共浴室回寝的路上撞见一些舍弃制冷空调在走廊上游荡的男生,握着手机或者戴着耳机,匆匆瞟他一眼又很快背过身去,小声地讲电话,我们期末周是什么时候啦,父母催我订机票啦,回家要见很多、很多、很多面。


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背靠着门,像在做亏心事,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绿色软件,找到聊天窗口,再听一遍。五秒钟,十一个字。你真的要留在北京实习吗?周峻纬普通话很标准,语音转文字翻译过来一字不差。声音也很板正,看起来不带有任何暗示。但齐思钧仍然觉得高兴,抿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是、啊、我、都、已、经、联、系、好、了。


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停顿久到齐思钧几乎按捺不住,结果发来的只有轻飘飘两个字,“好吧”。无奈又妥协,好像没有任何办法。齐思钧接着打字:那我们是不是又见不了面了?


番茄钟比回复先来,齐思钧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背负数个ddl,儿女情长毕竟不能影响拔剑速度,齐思钧打开电脑写期末论文,嘴角压了又压,还是顽固地扬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齐思钧准时醒来,在寝室里架了口小锅自给自足咕嘟咕嘟煮面条。十分钟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对面床帘飘出来:小齐...煮什么呢...好香。


“在煮面条,你要不要现在也起床吃一点?”床铺传来细碎的动静,一位素颜帅哥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探出头来,眼睛还没睁开,嘟囔着说好。


期末复习周学校停课,全凭学生们自己掌握作息。然而有齐思钧在,这个寝室必然不可能睡到日上三竿。齐思钧盛了碗面条淋了胡椒和酱油,蒲熠星刷完牙洗完脸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从自己柜子上撬开一罐辣椒酱。齐思钧给他倒了杯水,蒲熠星突然停住,问:“小齐,你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


被问到的人挑挑眉头问:有这么明显?


“当然啦。”蒲熠星同学热衷于各种侦探类小说电影,奈何现实没有发挥余地,因此对于室友的蛛丝马迹变化非常激动。“我可以给你列出五个点来证明。第一...”


“吃你的吧。”齐思钧又捞一筷子面条给他,按捺着语气说,“嗯...最近和一个,很久没联系的人又联系上了。”


“哦豁。”蒲熠星吃人嘴短,因此只能充当一个称职的捧哏。“前任复合仇人和好,喜事啊。”


齐思钧作势要去打他,最终还是当玩笑话处置,但心弦被很快地拨了一下,发出一点颤音,沉闷的嗡鸣,关于漫长无趣的岁月里一些细碎的事。齐思钧心想,好吧,好吧,人终归是要承认一些过去的,那确实是我喜欢过的人。




时光倒退回那个好长好闷热的夏天,齐思钧还不是二十岁的大学生,没过成人礼,没一个人坐飞机去遥远的地方。彼时他仍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十七岁男孩,坐在窗边逗猫。猫是橘猫,吨位不小,比他资格要老,在这所高中已经待了五年,每年都有学长学姐回来看它,亲密地说话,还记得我吗?好像真是多么熟悉的朋友一样。


齐思钧喜欢猫,喜欢得不得了,同桌郭文韬家两只猫,眼睛好大好亮,他便天天要借道去摸一摸。校园里的大橘不爱亲人,远远地看着齐思钧,很警惕(也可能是慵懒)地弓起腰,不肯过来。这让齐思钧有点沮丧,于是闷下头去解圆锥曲线,步骤写满一整张草稿纸,还没誊上作业纸,喵呜喵呜的声音又把他注意力分走,抬头看见草丛旁蹲着一个可算熟悉的男生,和大橘一起晒太阳,伸手rua肚皮也毫不反抗。让齐思钧很羡慕。


所以心动真是奇怪的事。郭文韬总结,不就是撸猫吗,我不但自己撸还借给你,你怎么不来喜欢我?齐思钧就做作地朗诵一份网上的情书模版,结尾的啊字拖得又绵又长,附带深情款款的眼神,吓得郭文韬连连求饶,才会小声地、正式地否定他,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早在那次注视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很久的网友。周峻纬是学生会长,而齐思钧在年级里也不算籍籍无名,他声音条件好,又爱说话,并不费力就成了广播台长。这样两个人该认识的,于是就莫名其妙成了网友。齐思钧在年级大群里找到人后发了好友申请,周峻纬通过,连备注都没介绍一个,默认彼此认识。然后就躺进彼此的列表里,再翻不出一丝浪花。


然而网友这个关系是很微妙的,有时甚至比现实的朋友更亲近些,只要一两次互动就好像留下多少证据,留待正式见面的时候提起:你还记得在网上我们曾如何如何吗?对方应当不会驳面子地否认,话题由此展开,这就是破冰之道。况且周峻纬很敢说,身上带有一种理想主义者的孤勇气质。齐思钧从他发表在社交平台上的文字里莫名窥得一丝不平之气,两点或者更深的夜里,在这个人心浮躁得看不下去140字微博的时代,周峻纬仍在认真地撰写一篇文章,起承转合都不怠慢,把心捧出来给众人评价观看。


然而齐思钧还是胆怯的,因此只点赞99次,从不发一言评论。


一直以为是很锋利的人,包括很多匆匆的一面,去广播台的路上经过学生会开会的教室,送作业时的擦肩,那时候周峻纬眼神也是锋利的。可是那天阳光太好,把周峻纬融化成一个普通的十七岁高中生,和猫一起像在拍校园宣传海报,永久定格成齐思钧的心动瞬间。




但真要说交集,还要等到最后一个学期。毕业典礼在高考之前,学校每年都要刻录DVD,因此必然要要办得盛大、催人泪下且充满回忆。齐思钧在学校做三年主持人,结尾也毫不例外是他。但当周峻纬站在他们班门口礼貌询问“请问齐思钧在吗?我找他有点事”的时候,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的特长。


是彩排。周峻纬看看他们课表,下午排两节数学,因此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来,犹豫要不要开口。齐思钧善解人意,在心中默念一百遍对不起老师我错了之后抬头,笑着说没事,反正数学课也只是做试卷,我晚上写了交过去就好。他肉眼可见周峻纬松了一口气,心脏在后知后觉间怦怦跳起来。


这台晚会理论上他们俩算是负责人。一个齐思钧,主持全场,流程时间都要把控。一个周峻纬,端坐控制室,灯光幻灯片都要调试。因此理所当然地接触了起来,渐至一起吃饭、自习、放学。


齐思钧将此称为自己高中生涯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在所有人的难忘都是因为压力、负面情绪、和前路未卜时,他的独家记忆里有一点甜,来自他数次和周峻纬单独相处时安静的侧脸。


最后一次彩排,人来得很全,台底下来来去去的演出人员,不似从前只有他们独自相处。齐思钧穿上红色西装,倒真像个科班主持。他拿话筒使坏,故意喂喂,回声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周峻纬听得到吗,周峻纬周峻纬。


楼上控制室传来带笑的声音:听得到。准备好开始了吗?


准备得确实很好,因此晚会也很成功,结束之后约好一起聚餐,齐思钧不知从哪里摸出来自己的手机,集邮似的和所有人合照。面对周峻纬的时候只是迟疑了一瞬,但还是迎上前去。周峻纬在下菜,闻言抬头比了个剪刀手,嘴角有不太明显的一点笑意。齐思钧当然是笑得咧嘴的,他的笑容总是这样真诚。


拍完后周峻纬说,发我一份。齐思钧笑着说那要等我p一下。其实也不太会p,只是调个色加个特效,模糊周围背景人群,对焦清晰的只有他们两个。


这张照片后来出现在了周峻纬的总结里,和其他关于毕业晚会的一起,热热闹闹凑成了九宫格配图。齐思钧反复确认:都已经出现了我们的合照,我评论也不算突兀吧?因此敲下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互动。


cheese君:会长大人辛苦![抱拳]

周峻纬很快回复:老齐也辛苦了,哈哈


他被这个称呼烫到,太熟稔、太亲近了,好像他们认识了好多好多年。齐思钧没再回复,关上手机写数学题如念清心咒。心想,美人,莫要误我。




但正如所有校园早恋都不会有好结局一样,校园暗恋也是。齐思钧想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他这么奇怪的人,从未设想过和周峻纬在一起,只是做朋友就已经很好。然而心跳不可错认,在周峻纬对他微笑时加快,又让他无法简单归结于友情。


他们之间能够追溯到的最后一次见面,大约是高考前十五天,齐思钧向周峻纬借数学笔记,第二天中午归还时在空旷的教室角落里捕捉到趴在桌上的本子主人,规规矩矩地沉睡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齐思钧突然产生一些大胆的想法。


他把窗帘拉上,空间一下变得昏暗,他的头脑也有点昏暗。齐思钧轻手轻脚地把本子放在桌角,然后站定,深呼吸后俯下身,轻轻地亲了一下周峻纬的脸。


“哎,睫毛真的好长。”他小声评价着,随后自己无声地笑了起来。这样就行了,已经很好。他自喜欢周峻纬以来,从未觉得这份感情是负担,因此也不希望周峻纬感到必须回应的压力。爱是不该让人感到忧愁的。


他从后门离开,心中祝愿周峻纬可以睡个好觉。这已经是好结局。




很快齐思钧被推着成为大学生,拖了行李箱进入陌生的环境。他和周峻纬再次变成网友,从分享里窥得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毕业后他申请了gap year,在上海和伙伴一起做事,成为最早拿工资的人。在更多的时间里他满世界飞行,路经风景,和各种肤色的人交流,合照皆是开怀大笑的样子。


齐思钧隔着屏幕,隔着千山万水,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些思念。原来见他只需要假装去办公室问问题的自己,挥霍了那么多好的时光。这思念是轻柔无声的,只在他心里涓涓地流。偶尔碰到一块小石子,会翻起一朵浪花。


那天几个寝室聚餐喝酒,齐思钧高中很乖,试水就不知不觉喝得多,到最后隔着酒瓶子冲蒲熠星迷迷瞪瞪地笑,还伸手比了个射击动作。蒲熠星不知道齐思钧酒力这样差,无奈地半扶半背把他挪回去。齐思钧一直闭眼装睡,突然说:“手机。”


蒲熠星从没这么服侍过人,忍着把醉鬼丢出去的冲动,从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里摸出手机递给他。齐思钧趴在他肩上软绵绵地道谢,让他没办法发脾气,只好又任劳任怨地往前挪动。


齐思钧是喝醉了,因此变得大胆。他把联系人从A翻到Z,在最后找到那个名字。周峻纬,工工整整的大名,客气得像一种欲盖弥彰,他在心里揣摩过无数昵称,都被自己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到最后还是这三个字,周、峻、纬。在舌尖上滚过一遍,又放回心里。


他胡乱打字,找的借口也很烂:今天是我们好友三周年纪念日!其实自己也不记得,算来他们从高二的秋天相识,到如今也差不离。发完就忘了,蒲熠星自己也喝了不少,此刻大概已经进入睡眠。他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看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周峻纬对他说:时间真的好快,很高兴认识你。




周峻纬发完之后没有回音,无聊又去翻齐思钧的主页。在网络上齐思钧展现出一种不聒噪的热闹。他参加很多活动,臭屁地让别人帮他拍照,再发上社交平台,下面点赞和评论都很多,但齐思钧就是能回复的不重样。他转发学校表白墙,匿名问今天那个主持小哥哥的联系方式,配文:本尊在此[龇牙]


他向来知道齐思钧声音条件很好的,理应被很多人喜欢。高中午间广播时,即使念那些又红又专的新闻稿,他也很有激情。周峻纬承认自己对他的声音有一种难以忘记的喜爱,因而私心要了一份广播台排班表,等在齐思钧的晚间广播,听他念很多文学作品。齐思钧哪怕只是广播通知他也是很乐意去听的。


而齐思钧的心是柔软的,很难想象一个男生为何有这样丰沛的眼泪。在毕业典礼上,即使彩排时已经看过无数次VCR,他还是站在后台偷偷擦眼泪。寝室数次夜谈,讲到分班,同寝室有齐思钧高一的同学,说他分别时站在台上再三哽咽。让周峻纬感到一种酸软,眼泪好珍贵,但希望有人可以帮你擦。


他将齐思钧当做神交已久的好朋友,即使两人的交集屈指可数,却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可以捡起来的友情。直到那天他睡下,还未完全失去意识,脸颊被柔软地触碰,让他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亮晶晶的目光,不经意的肢体触碰,源于安静的喜欢。奇怪的是,周峻纬对别人的脸红总是很早察觉,并且礼貌地扼杀在萌芽,面对齐思钧却显得惊人的迟钝,并且在获知后,也不觉得难以接受,反倒生出一种期待。虽然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是在接受齐思钧高考后和他再无联系后感到落空。


周峻纬还在想,因此错过很多主动的机会。他眼见齐思钧被簇拥着走过好多好多时刻,总归是不缺陪伴的样子。他大概明白,齐思钧的暗恋是欢喜的,不把他当作某种寄托,很轻柔,不沉重,因此就只是喜欢,周峻纬承认这是他向往的感情。


梦境比他诚实,他听见自己问:齐思钧,你是喜欢我的吧?对方害羞且讶异地笑,然后就顺着他承认:是呀,我确实喜欢你。很不好意思但勇敢的样子,让周峻纬在梦里都感觉被砸中心口。


他下定决心,既然不明白,那就继续想,但是内心要遵循,比如他不想和齐思钧失去联系,最好时常见面时常巩固。此后他们就开始聊天,闲聊,瞎聊,周峻纬抛一句话,齐思钧热热闹闹说一大段。他们偶尔也一起打游戏,连同齐思钧那个室友,周峻纬无从得知他性格如何,大概有点高冷,打游戏时不怎么说话。齐思钧一直逗他:阿蒲?阿蒲你又挂机了?醒一醒阿蒲。


周峻纬也笑。他在上海一个人独居,面对50平米的居室有时会被孤独砸中,但齐思钧的笑声像一盏为他留的灯,打开室内就落满了星星。他还没进入大学,但已经被寒暑假牵绊,在蒲熠星退出游戏连麦之后就问:你们今年什么时候放假啊?


然后就听见齐思钧翻动纸张的声音:嗯…十几号吧,但我可能要留在北京实习。周峻纬便故意说:我最近在申请国外的大学了。齐思钧善解人意,说那在你出国之前一定要见一面,就当为你送行。


周峻纬说好,一言为定。他相信齐思钧是信守承诺的人,这次不会再落空。




期末周水一样的过去,考完蒲熠星就开始轰隆隆收拾东西。齐思钧坐在桌前回复实习公司的邮件,听身后努力合上行李箱的声音,听得偷偷发笑。蒲熠星敏锐地捕捉到了:齐思钧,笑什么呢?


“没笑。”齐思钧否认。蒲熠星很快拖了凳子坐在他身边,一副拷问的架势:你和那个,那个什么周峻纬,是不是有一段?


齐思钧挑了挑眉,又一次被自己室友敏感的观察力惊到,明明打游戏时好像困得要睡着,眼睛却还是很亮,“大侦探,你又找出五个点来证明了?”他开玩笑。


但是蒲熠星摇了摇头,说:“喜欢是一种感觉,不是一种推理。”


“我确实喜欢过他。”齐思钧合上电脑,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闲不住地整理桌面上的复习资料,“他应该…不知道吧?喜欢他的人应该挺多的,我只能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蒲熠星好像接不上话,因此沉默了,齐思钧把一摞A4纸横跺竖跺,在杂音里听见反驳:“不对。”蒲熠星的声音懒散又笃定。


“他允许你插队了。”


蒲熠星是有这样的本事,把一句话说得叫人相信。齐思钧当晚反刍,心里又掀起一点波澜,想起周峻纬那样郑重地问他:你真的要留在北京实习吗?他在遗憾吗?齐思钧偷偷揣测。他是想和我见面的吧?他翻来覆去到快三点,被情感支配,很冲动地定了去上海的机票,什么行李都没收拾,第二天单枪匹马杀去机场。


在机场门口才生出一点怯懦,像是终于吃到暗恋的苦。但我仍是幸运的。他心想,在看过的那么多苦涩的剧本里,他没被执念困住,没求而不得,想要的虽然不多,但都得到,得不到的…好像也释怀。


虽然还没见面,但已经谋划告别。齐思钧走过太多彩排,但这是最紧张的一次,他心想,两个人最后一定要一起吃饭的吧。那他就在嘈杂的环境里,看着周峻纬的眼睛说:峻纬,我高中时喜欢过你。你知道的吧?


对方会怎样呢,惊讶或者维持基本礼貌。齐思钧猜不出来,但没必要去猜,因为他想做的已经做到。




周峻纬在昏昏欲睡中被惊醒,机舱提示飞机仍在滑行,但他还是忍不住关了飞行模式。和齐思钧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一段拉扯和试探,没有任何更新,他有想要发消息的冲动,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沉不住气,因此压了下去。


只是走出机场的时候,呼吸到第一口北京的空气。骤然生起很多矫情的念头,让他拨通电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齐思钧:“已知我现在已经在大兴机场拦车准备去你们学校,那么请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见面?”


对面的背景音很吵闹,有司机招呼乘客的声音,还有关上车门的声音,但没有齐思钧的声音,他应该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吧,周峻纬偷笑。嘈杂后齐思钧转回来对他说:“三分钟。”


这次轮到周峻纬惊讶:“什么?”


齐思钧没挂电话,在人群里已经捕捉到那个身影。明明是呼喊都能听见的距离,在将要见面的时刻他却忽然有了很多耐心,对着电话说:“我说,三分钟。”




Fin.


2021-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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