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三个月瓶颈期

南北|我们27岁




南北|我们27岁

 

写得惶乱又急迫

 

 

 

郭文韬紧锣密鼓地刷着他从院长那儿骗来的手机,心中时针滴滴答答倒计时,总共只有十分钟。小孩们录了一天节目,又笑又闹已经累得各自去睡了。三只已经或者快要27岁的白羊住一间,齐思钧率先去洗澡,把蒲熠星和他留在室内。沉默是他们之间的常态,郭文韬出门去找院长,说:“我今天过生日,答应了粉丝要18宫格自拍的,不能失约。”

 

他说这话时,语气可怜巴巴的,眼睛睁得很大,然后手机就被骗到手了。回来的时候蒲熠星哼笑模仿不在的唐九洲:“文韬老能骗人了”。他没理,但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在扯谎,装模作样地在屋内变换角度拍了几张自拍。翻相册的时候发现自己照得好看的都有蒲熠星的衣角出镜,因此挑挑拣拣也没发出去,最后还是盘腿坐在自己的铺位刷微博。

 

郭文韬看到关于自己的内容都很快划过去,心想这可太傻了,27岁也还在镜头前手足无措吗?但看见关于蒲熠星的就会停一停,因此看到那个采访。倒计时还有五分钟,不倍速要看四分三十秒,但郭文韬还是点开了。

 

确实太不修边幅,郭文韬才点开就被震撼到,几乎想立刻发个消息去问问蒲熠星经纪人,他是不是才起床就被抓过来做这个采访,好歹做个妆造再去吧。明明杂志里那么好看,像春风,骗得郭文韬都买了一本。

 

蒲熠星做采访和郭文韬不一样,郭文韬做采访就是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让人看了就明白,“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蒲熠星偏不,蒲熠星的采访让人看了更疑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让郭文韬回答,你2021年的flag是什么,他可能会说:少熬夜,多运动,保重身体,再抽象一点大概也就是继续做出改变、不让粉丝们失望这类的回答。但蒲熠星说:做一件问心无愧的事。他语气很平常,24岁时说“年轻的我想改变世界”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语气。让人看不明白,想不通,因此在爱与不爱的边缘走来走去。

 

每当出现这种疑惑,郭文韬就庆幸,因为他不用猜,可以直接去问。于是他把房门关上问蒲熠星:“你那个采访里讲,2021年的flag是做一件问心无愧的事,什么意思哦?”

 

蒲熠星正坐在床上找换洗衣服,他第二季的社死阴影历历在目,因此这一季特地再三检查,很怕再被郭文韬带去超市买内裤。听到问话后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拍的杂志采访,慢吞吞地顾左右而言他:“你拿到手机就十分钟,用三分钟来看我的采访。”

 

郭文韬纠正:“五分钟。”

 

蒲熠星说:“你怎么学我说话的哦?”

 

郭文韬蹲下来,眼睛眨巴眨巴看他,又问:“和我认识也算是问心有愧的事情吗?”

 

蒲熠星只好回答:“不是。”

 

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因为以前常怀歉疚、惭愧才许下这个愿望,而是希望每一年都可以做成一件问心无愧的小事,比如京城大师赛拿狼牌不跳预言家骗人,或者能和郭文韬在镜头面前牵一次手,拥一次抱。

 

蒲熠星连三百万福利都要选聂鲁达,选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选「在蓝色的夜坠落在世界时,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把一句简单的话硬是说成让人多想的语气。要说愿望,总没有人希望自己年年良心丧尽,但特意拎出来说,又让人忍不住联想,联想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在看过蒲熠星三百万的福利之后,郭文韬耳机里开始循环「PLASTIC」这首歌。上班路上他有时候运气好,能在北京早八地铁找到一个座位打瞌睡,耳机里这首歌就一直播。他睡睡醒醒,忘记或者懒得切换。韩文听不懂,但“save me please”和“I am not a plastic”还是能辨认出来。

 

请救救我吧/我不是塑料啊

 

郭文韬搞不懂蒲熠星,明明见面的时候都笑得那么开心,打游戏的时候又嗨又兴奋,狼人杀也老是“嘿嘿”地笑。分开之后就关上房门自己写小作文,讲煽情的话,一个桌游也能被讲成热爱长生不死。再打开门又没心没肺地笑,好像微博是别人在运营。

 

很多时候郭文韬都不明白,但好在他不一样,蒲熠星愿意也能够跟他讲。他说:“其实这节目还能录制我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多人都缺席了,看点少了一大半,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期待我们。我知道其中一些人为我来,一些人为我们来。”

 

郭文韬想到那个视频最后蒲熠星打下: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因此迟钝如他,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灵犀一点:“你不想让别人失望吗?”

 

“唔,大概是。”蒲熠星迟疑了一下就承认。他在漫长的自我挣扎后终于学会一件事,就是对郭文韬坦诚。他们是无光长夜里难得同行的赶路人,不是只有彼此,但并肩同行,总归是幸运的事。他说:“我要27岁了。”

 

郭文韬忍不住茬他:“我已经27岁了,就今天。”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他对年龄并没有太细腻的感知,因为岁月对他很宽容,除了偶尔的病痛和越发细致的眉眼,并没有再消磨更多的心气,蒲熠星看他三年,也好像初见。

 

于是他就笑了,边笑边想到那句男生都喜欢做彼此的爸爸,因此笑得停不下来。郭文韬低头去摆弄手机,没开口。十分钟早就到了,但他不想把手机还回去,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蒲熠星。

 

要蒲熠星一对一地说什么敞开心扉的话很难,这种时候他尤其像猫,带有轻盈的忧愁、敏感的心。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跳到墙上,居高临下地舔舐自己的毛,假装无事发生。可他的心事不会因为时间消失,因此郭文韬想要知道。

 

蒲熠星笑了一会儿果然停下,然后开口。

 

“我也不知道还能在大家的视线里存在多久,在这样宝贵的时间里我还在进行可能最后一事无成的探索,其实心里没底。我希望被认可,但我不想要是因为被认可而去做事。这些念头断断续续地存在,但是临近生日就格外强烈起来。”

 

他自嘲:“可能是年龄越长,越要证明自己。”想要证明自己虽然走了很多路,直路弯路,但还是最初的少年,至死也要是少年。

 

“回首过去一年,做了很多不一样的事,又好像桩桩件件不值一提。所以,希望新的一年,能够更好吧。”

 

他又补充:“说这些不是让你多想,韬韬,这是我的困境,而今天你只需要快乐。”

 

屋内的摄像机在刚才齐思钧换衣服时已经被遮住了,浴室里还有水流声,四下无人,郭文韬很快地去碰了一下蒲熠星的嘴角。

 

其实可以牵手,可以拥抱,甚至可以亲吻。

只要,只要他们。

 

郭文韬心想,蒲熠星是不是特地挑了这个日期发这个采访,然后再把他的软弱摊开来递到郭文韬眼前,让他没法视而不见。然后浪费自己一年一度最珍贵的特权,许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实现的愿望。他理智知道不是这样,采访是蒲熠星做的,但发出来却不关他的事。

 

但郭文韬还是没法视而不见。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不要那些了。

我希望27岁的蒲熠星能问心无愧。

 

 

 

Fin.


2021-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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